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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無敵艦隊的覆滅之謎

人類歷史本身就是由一個個謎團組成的,千百年來,這些未解之謎,吸引着好奇的人們去一一破解,儘管就眼目前的科學技術還無法得出最終的答案,但是隱藏在其中的變幻莫測的力量,還是令人着迷。今天小編就為大家帶來西班牙無敵艦隊的覆滅之謎,希望你們能夠喜歡!

西班牙無敵艦隊的覆滅之謎

1558年加來喪失之前,從理論上來説,英國為了安全,應在歐洲大陸作戰以保護其海岸,也就是説歐陸變成了英國防禦的外圍。加來喪失之後,能夠依賴的就是英吉利海峽的控制權了。可是當一五八六年危機爆發時,雖然伊麗莎白女王有一支私人艦隊,有戰船三十四艘,但並沒有國家海軍。不過一到戰時,有許多武裝商船都可以臨時拼湊成軍,直到國會時代都是這種情形。此外也沒有常備陸軍--封建時代的民兵早已不存在了--雖然依照撒克遜古例,政府仍有權召集民兵,但除倫敦地區以外,能召集的只是毫無紀律的烏合之眾。在戰場上絕對無法對抗西班牙的高度訓練的精兵。

最大的困難是象弗特斯庫對伊麗莎白的評論:“因為簡單,她憎惡直接行動;因為必然,她憎惡確信;因為費用,她更憎惡戰爭。”(注:若無國會幫助,她的收入根本不夠擔負戰爭。)因為有這三種主觀思想,而尤其是經費,更使她寧願依賴外交手段,又因為她缺乏必要實力來使外交更有成效,所以在鬥智中經常受到帕爾馬公爵欺騙。直到無敵艦隊已經出發,他還不斷提出和平建議以掩護在尼德蘭的一切準備--可是伊麗莎白大都深信不疑。

雖然如此,因為巴賓頓陰謀暴露,顯示出危機已經來臨,一五八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伊麗莎白接受了羣臣勸告,命令駐在朴茨茅斯的艦隊動員,在一五八六年--一五八七年冬季,在英吉利海峽保持一個支隊,以防吉斯拯救瑪麗女王。一五八七年三月,瑪麗死了,當主力艦隊在朴茨茅斯動員時,德雷克爵士在普利茅斯也已準備就緒。他的任務是阻止西班牙艦隊從各港口駛出集中,如果它們向英格蘭或愛爾蘭前進,應儘量加以截擊並阻止其登陸。依照慣例,這些命令下達之後,由於伊麗莎白害怕挑起戰爭,馬上就會重新加以修正。但是德雷克深知女王的老脾氣,所以在四月二日馬上出發,在新命令到達之前,他早已在四月十九日到了加的斯。他自己這樣記載道:“我們留在這裏直到二十一日,在此期間,擊沉了一艘比斯開船,重一千二百噸,焚燬了克魯茲的船一艘,重一千五百噸,另外還有三十一艘,重量為一千噸,八百噸,六百噸、四百噸和二百噸不等。此外還帶走了四艘運輸補給的船。”此後,在補充了必要的補給之後,他又向里斯本前進。在那裏他於四月二十七日這樣寫道:“西班牙國王對入侵的準備,其規模之大可以説是史無前例。”

里斯本是西班牙艦隊的指定集中地,雖然克魯茲已在那裏建立司令部,可是他還沒有集中一個人。這是有堅固防禦的港口。在港口之外向北為加斯卡斯堡壘護衞的錨地,緊鄰加斯卡斯堡壘又有聖尤里安要塞。五月十日,德雷克在加斯卡斯灣中下錨。港口中發生了極大的恐怖現象,所有船隻紛紛砍斷纜索,向最近的避難港逃走。被毀的船隻噸位數以千計,損失的物資更為巨大。以後據西班牙方面計算,共損失船二十四艘,貨物總值十七萬二千“杜卡”.德雷克並未攜帶登陸部隊,所以不能據守這個港口,他只好轉往聖文森特角--里斯本與地中海之間的戰略要點。他守住了這個要點,使敵人蒙受極大不利。因為所有船隻都是分別向里斯本集合。在這裏又使葡萄牙的漁船受到了重大損失,此外還毀滅了許多噸的制桶材料。(注:因為所有鹽醃食物,酒和水都要用桶裝,所以這個損失是很重要的。)假如德雷克能留在這裏不走,甚至可能完全阻止西班牙艦隊的集合,但除非他能獲得增援,否則是不可能的。五月十七日,德雷克寫信給英國大臣沃爾辛厄姆爵士説:如果這裏再有六艘船,那麼我們可以久留,因為下個月就是西班牙艦隊從各地回國的主要時期,一定可以使他們蒙受更大損失。

結果他無法久留,又轉往亞述羣島。離開聖文森特十六天之後,六月八日,他在聖米迦勒附近發現了一艘大船,第二天就追上了。這是“聖菲利普”號,是西班牙國王本人的一艘東印度船隻,上面所裝的貨物價值十一萬四千鎊,還有許多文件,記載有關東印度貿易的祕密。(注:這些文件使倫敦的商人大感興奮,後來他們組成了東印度公司,即不列顛帝國在印度的基礎。)六月二十六日,德雷克回到普利茅斯。他已使西班牙艦隊在這一年之內不再有出發的可能。這對英格蘭而言實在幸運,若真能如菲利普的意圖,無敵艦隊能在九月底以前出海,那麼帕爾馬公爵就可能已經渡過英吉利海峽。正如他在致西班牙國王信中所説:“如果侯爵能準時到達,登陸將不會有任何困難。英國人和荷蘭人都無力抵抗你的艦隊。”

此時克魯茲正在趕緊補充他的損失,到一五八八年二月底,一切準備就緒了。可是他本人在一月三十日卻突然死了。於是遠征行動再度擱淺。他的死對西班牙而言是可與德雷克的突襲相比的大禍,因為他是西班牙能力最強的海將。菲利普只好派西多尼亞公爵去接替他。這位公爵雖然出身高貴,可是對指揮陸海軍卻沒有經驗。他上書國王要求辭職,但菲利普不準,另派了一位合格的海員迪亞戈充當他的海軍顧問。此外當西多尼亞公爵的艦隊到了海峽之後,將任命帕爾馬公爵為遠征軍總司令,率軍前進。

當西多尼亞準備之時,帕爾馬公爵的主要準備則是這樣:從安特衞普和根特開鑿一條運河到布魯日,在瓦頓河建造七十艘登陸艇,每艘可載三十匹馬,並裝有上下起卸的跳板。在新港建造二百艘平底船,在敦刻爾克集中二十八艘戰船,在漢堡,不來梅和恩頓等地召募海員,在格拉沃利訥製造兩萬個木桶,在新港和迪克斯邁德等地為步兵二萬零六百人和騎兵四千九百人制造營幕。

首先應分析這個時代中的海軍發展,對下面的作戰才會有較好的瞭解。

十六世紀的戰船與以前各世紀不同的主要因素就是重炮;儘管這種殺傷利器從十四世紀起已開始裝備在船上,可是直到十五世紀,火炮威力才有足夠的強度,能夠一炮擊毀當時的船隻。這種武器有兩種明顯不同的形式,一種是前鏜,一種是後鏜。後鏜炮的原始形式是一種“拼攏式”火炮--即由多根鐵棒組成,在上卷中已有詳述。其彈倉與炮管是分開的,在發射之前用螺絲裝上去。

有兩種主要類型的前鏜炮--加農和庫維林,都裝在炮車上。加農發射一噸重的鐵彈,只有中等射程。庫維林炮身較長,炮彈較輕,射程也較遠。這兩種火炮的性質有如下表:

型式 鏜彈重量 口徑 最小射程 最大射程

加農7.25英寸 50鎊(約) 18 340步 2000步

庫維林5.25英寸 17磅 32 400步 2500步

此外還有準加農,彈重三十二磅;準庫維林,彈重九到十磅。(庫維林亦稱為長炮)長炮中還有許多較小型的,如“獵隼”彈重五磅,“忠僕”彈重四磅和“獵鷹”彈重兩磅半到三磅,不過這些火炮都只有殺傷人體的效力。另外還有一種叫作“佩里爾”,射程較短,發射二十磅的石彈,此時已經落伍了。

十六世紀開始時,海上航行着兩種主要類型的船隻。一種是商船,另一種是槳帆船。商船用以載運商品,而槳帆船則為標準的戰船。但是不久大洋航行和火炮的進步開始使船隻構造有了新的變化。在洋麪上,風帆比槳更重要,而用風帆的船隻更適於使用船舷火力。

第一個轉變時期是在十五世紀,此時小型殺傷性海軍火炮開始被採用。它們裝在兩個炮台上,一個在船頭,一個在船尾--過去沒有火炮時,這種平台是用來配置弓箭的,目的是擊毀登船的敵軍。亨利七世的大船“攝政”號上就裝有這樣的火炮二百二十五門--主要都是旋轉式火炮。

亨利八世帶來了第二個轉變期。他採用了前鏜式的可以擊毀船隻的火炮。因為這種武器太重,不能容納在炮台內,而且也不宜對付登船之敵,必須裝在上層甲板上,最好是在主甲板上,必須在船隻兩側開炮孔。第一艘裝重炮的船是“瑪麗的玫瑰號”,建造於一五一三年。最後一個轉變時期是船上的炮台逐漸變得沒有用了,而舷側火力重量增加,更要求甲板空間拓寬。商船逐漸發展成正規軍艦,這種船的長度比寬度要大三倍以上,而不象一般商船隻相當寬度的兩倍。在十六世紀,這類船中最著名的是德雷克的“復仇號”,這是一艘純英國式設計的船隻。這種船是為“速度”用的,又可以稱為“平甲板”式。雖然船尾和船頭並不與腰部完全看齊,可是比西班牙戰船卻要低百分之二十五到百分之四十五。這個事實使多數英國船隻都顯得比西班牙的要小,雖然雙方海軍中的最大船隻,其噸位大致相等。所謂“大帆船”並非西班牙所獨有,通常為四桅帆船,具有當時一般船隻所有的索具,但是船殼構造卻比較接近槳帆船,與寬度之比較大,也較平直,船頭低下,與槳帆船相似,不象商船的船頭拱起。這個時代的英國戰船,大約兩個船員攤一噸重量,而西班牙戰船則三個多人攤一噸。

火炮對海軍戰術的影響要比對海軍造船術的影響更大。在大帆船(快船)時代,主要武器是船頭上的衝角,而主要戰術行動就是硬撞。雖然在接近敵人時,快船可以採取縱隊形式,可是攻擊隊形卻是成橫線的,正如陸戰一樣,戰鬥就是突襲或衝鋒。在裝有火炮的戰船上,主要武器--可擊毀船隻的重型加農--不是裝在船頭而是裝在兩舷。當它們接近敵人時,一定要調動位置,使側面對着敵船--對舊時代的快船而言,這是一種自殺行為。所以在攻擊時,其位置與原有前進路線成直角,為了使這種調動井然有序並集中打擊力量以對付敵人,所以在接近敵人時應採取縱隊隊形。

這種徹底的改變在當時尚未為人所認清,艦隊進入戰鬥時還是蜂湧而上,主要目的還是攀登敵船。可是在英吉利海峽與西班牙無敵艦隊交手之後,縱隊戰術即開始成形,理由可從雙方艦隊在軍備方面的差異上獲得解釋。根據劉易斯教授的記載,可見下表:

艦隊 船數 加農 佩里爾庫維林 總計

英吉利 172 55 43 1874 1972

西班牙 124 163 326 635 1124

所以英國的長程火炮要比西班牙多三倍,反之在重型中程火炮方面,西班牙也比英國多三倍。這種射程和彈重方面的差異就可以説明雙方在戰術思想上的不同。英國是集中全力於遠程戰鬥方面,而西班牙則注重中程和短程戰鬥。西班牙的戰術目標是先使敵船喪失戰鬥力然後攀登它。英國的目標卻是在遠距離擊沉敵船或迫使其投降。雖然英國火炮具有較大射程,但是其威力並不足以發生決定性作用。同樣重要的是這種火力並不準確,在遠距離時能擊中目標的彈丸並不太多。火力的不準確使海戰也和陸戰一樣變成了纏鬥不休的狀態,直到來福線槍炮發明之後,這種情形才有所改變。所以在理論上,西班牙人寧願依賴接近射程的打擊力量,這樣更容易命中。

菲利普對英國人將要採用的戰術早已有所認識,所以西多尼亞公爵出航之前,他曾給與下述警告:“你應特別注意敵人的目的是想進行遠距離戰鬥,因為他們的火炮射程較大;反之,我們的目的卻是要接近敵船,鈎住它們並登船進行肉博戰。”可是他很明顯並未充分認識到英國的真正優勢並不在於其較長程的火力,而是他們海員的技術更優秀,事實上,他們的船隻也比西班牙更輕便,易於操縱。西班牙人慣於在良好天氣中航行,而英國人卻慣於與惡劣天氣搏鬥。西班牙船隻在外形上與其説是一艘船,不如説象一座堡壘,上面擠滿了陸軍士兵,而真正的海員卻感到人手不夠,其地位也只比划槳奴隸略勝一籌。在英國的戰船上,水手不僅駕船而且也打仗,雖然也是強迫服役,但每天還有四個便士的酬報。最大的區別,也是最大的優勢,卻是西班牙人仍繼續使用快船時代的舊戰船,船隻分成集團以橫隊迎敵;可是德雷克或霍華德卻使用了一種新戰術,大致以縱隊形式接戰,這也是海戰革命的先聲。

對英國海軍將領而言,在西班牙艦隊駛出前的幾個月中,他們所遇到的最大困難卻是伊麗莎白。這個女人雖然具有堅強性格,可是在英國曆代君主中,她也許是最吝嗇的。而且她也真心害怕西班牙,這是不無道理的,因為西班牙在當時本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陸海軍國家。她一直都希望和平,可是她卻不瞭解,只要她仍然鼓勵私掠行為和支援尼德蘭叛亂,和平將永無可能。

在秋季,一支小型英國海軍支隊在帕爾默爵士統率下,與一支荷蘭支隊聯合起來,一共只有九十艘小船(只適於內河與淺海作戰),開始封鎖弗蘭德港口;但是直到十一月二十七日,英國女王才召集軍事會議,討論下述這些問題:可能的登陸地點,陸軍的運用,使用的武器和國內的安全。十二月二十一日,她任命霍華德勛爵為“陸軍中將總司令,海上艦隊和陸軍的總管”.儘管德雷克在她的海軍將領中是能力最強的一個,但她卻寧願選擇霍華德,這不僅是為了提高其艦隊的威望,而且也因為霍華德的地位較高,容易獲得部下服從。德雷克後來被任命為海軍中將,在技術方面擔任霍華德的顧問。關於霍華德,托馬斯·富勒這樣評論説:“當然他並非一個內行的海員,但他卻能知人善任,而且從善如流。”

從加的斯和里斯本回來之後,德雷克就一直要求再發動他那種冒險突襲--在出發港口攻擊西班牙艦隊。假如當時他真獲得准許再進行一次這種攻擊,西班牙艦隊可能永遠不會出海。最後在霍華德受命擔任統帥後的第三天,他才奉命率三十艘船向西班牙海岸進襲。可是,接着女王又害怕觸怒西班牙人,收回了命令,並將艦隊人員配額減少了一半。這種猶豫不決的態度,使霍金斯在一五八八年二月十五日上書沃爾辛厄姆表示嚴重抗議。

他説:“我們必須有所選擇,是接受不光榮和不可靠的和平還是決心一戰以求得安寧的和平呢?照我看,最可靠和最有利的就是決心一戰,這也是全國人民的公意。”

霍金斯的意見正與德雷克一樣,認為進攻就是最可靠的防禦。但是他這封信發出不久,英國女王又得到了克魯茲侯爵逝世的消息。她相信西班牙艦隊現在出發不成了,而且她也認為帕爾馬公爵正處於困難之中(注:大約一個月後,帕爾馬報告菲利普説他的三萬人中只剩下一萬七千人的有效兵力。)所以她就陷入了帕爾馬公爵佈置的和平陷井,並派和談代表團前往尼德蘭。關於這一點,霍華德在三月十日也向沃爾辛厄姆提出警告,説請女王小心,不要陷入敵人的圈套。此時,也不斷有情報傳來,説西班牙艦隊馬上就要出海了。

如果伊麗莎白天性不那樣趨向外交,那麼她應能認清帕爾馬的建議實在是詭計,戰爭是絕對不可避免的,因為菲利普相信自己是替天行道。他認為這是十字軍行動,目的是要使英格蘭重回天主教懷抱。每一天,五萬個教堂都在做彌撒,菲利普的海軍船隻都以宗教聖哲命名;乘員禁止發誓、爭吵、賭博和與不正當婦女交遊。船上都掛着帝國的旗幟,上面繡有基督和聖母的神像。

菲利普對西多尼亞下達了這樣的命令:“當你接到我的命令之後,就應率領全部艦隊出海,直向英吉利海峽進發,一直駛到馬蓋特點為止。再與帕爾馬公爵取得聯絡,並保護他渡海。”他又警告西多尼亞應避免與英國艦隊接觸,並説假如德雷克在海峽中出現,那麼除了後衞行動以外,應該對他不加理會。他也給與西多尼亞一道密命留交帕爾馬,告訴他一旦遠征失敗應採取何種行動。

菲利普交給西多尼亞指揮的艦隊共有船隻一百三十艘:二十艘四桅大帆船;四十四艘武裝商船,二十三艘商船,二十二艘補給船,十三艘輕快帆船,四艘中型帆船和四艘槳帆船。(注:其中實際可用的戰船數字約六七十艘)這些船隻總噸數為五萬七千八百六十八噸,火炮總計為二千四百三十一門,海員為八千零五十人,所載陸軍為一萬八千九百七十三人。加上划船奴隸和其他人員共計總數六萬零四百九十三人。

整個艦隊分十個支隊,番號如下:

(一)葡萄牙支隊,由西多尼亞公爵指揮,十艘四桅船和兩艘輕快船。

(二)卡斯蒂利亞支隊,由瓦爾迪茲指揮,十艘四桅船,四艘武裝商船和兩艘輕快船。

(三)安達盧西亞支隊,由佩德羅指揮,十艘武裝商船和一艘輕快船。

(四)比斯開支隊,由裏卡爾德指揮,十艘武裝商船和四艘輕快船。

(五)吉普斯夸支隊,由奧昆多指揮,十艘武裝商船和兩艘輕快船。

(六)意大利支隊,由伯頓多納指揮,十艘武船商船和兩艘輕快船。

(七)商船支隊,由胡安·戈麥斯指揮,共二十三艘。

(八)補給船支隊,由安東尼奧指揮,共二十二艘。

(九)中型帆船支隊,由雨果指揮,共四艘。

(十)槳帆船支隊,由迪亞戈指揮,共四艘(注:這個支隊根本沒有出發)。

西班牙人正作種種準備之時,伊麗莎白仍在與帕爾馬談判,而德雷克則被拘禁在朴茨茅斯,不準出海。三月三十日,他感到不能再等了,寫了一封措詞極為強烈的信給女王的軍事會議,據柯白説,這是納爾遜建立的新英國海軍思想的起源。

他這樣寫道:“假如陛下與諸位大人都相信西班牙國王的確想入侵英格蘭,那麼毫無疑問,他在西班牙必正在進行巨大的準備,而帕爾馬的入侵也必須以這個艦隊的行動為基礎。若有方法阻止其艦隊行動,那麼他們就無法以征服者姿態由海上降臨。而帕爾馬也將被阻在原地。除上帝保佑以外,爭取時間和地點是我們致勝的祕訣。如果我們有五十艘船開往敵人的海岸作戰,要比更多的船在我們自己海岸作戰更為有利。我們出發得越早,成功的機會也就越大。”

四月十三日他又直接上書女王説:“在一切軍事行動中,獲得有利的時間和地點就等於勝利了一半,反之機會一旦喪失了則不可復得。”四月二十八日他又上書説:“請恕我直率陳詞,因為良知逼得我必須指出危機的嚴重性。如果和平不可能,那麼在西班牙的巨大軍事準備必須迅速加以阻止。將你的部隊送往遠方去對抗他們,對陛下和臣民而言都是最廉價和最有利的。”

結果霍華德奉命將艦隊主力開往普利茅斯。他派遣一個支隊,交給西摩勛爵指揮以監視英吉利海峽,他本人於五月二十一日從英國北海方面出發,兩天後與德雷克會合。他就任最高統帥,任命德雷克為副統帥,並自任軍事會議主席。(注:在德雷克下面的英國將領為托馬斯·霍華德勛爵,謝菲爾德勛爵,威廉爵士,約翰·霍金斯,馬丁·弗羅比舍和托馬斯·芬納)此後,霍華德致信伯利説:“我準備在此停留兩天,為艦隊加水,以後若能得到上帝保佑,將乘第一次順風的便利駛往西班牙海岸。我的意圖是停在英格蘭與西班牙海岸之間以監視西班牙部隊的到來。”

此時,不斷有謠言和情報從西班牙和公海傳來。四月有謠言傳來説西班牙艦隊將要進犯蘇格蘭。五月十五日,又謠傳在里斯本已經集合好了三百艘船,並説他們正嚴加戒備以防德雷克襲擊。五月二十八日,又獲得西班牙艦隊已準備就緒即將出發的情報。霍華德就於五月三十日率艦隊出海,德雷克一向主張的英勇計劃似乎可以實現了。可是到了六月六日,由於受逆風壓迫,英國艦隊又退回海峽中。幾天後他接到沃爾辛厄姆傳來的命令,又證明英國政府還是懦怯不前。女王命令霍華德不要前往西班牙,而只是留在西班牙與英國之間地區,進行無目的的巡弋。六月十五日,霍華德回報沃爾辛厄姆説:

“關於應前往西班牙海岸的思想,我相信這是我國所有最具經驗的人經過深刻討論後所作的判斷。假如女王陛下認為可以與西班牙國王拖延時間,那實在是受了矇蔽,大錯特錯,可能會造成極大災難。因為對和平條約的不正當利用,足以證明西班牙國王是想等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才開始行動。海洋是寬廣的;但我們若能留在他們海岸邊上,他們就會不敢出海,否則我們就可以打擊他們的背面。”

對伊麗莎白和她的政府而言,比這種錯誤的戰略更糟的是他們的行政。我們一再發現霍華德對缺乏補給表示抱怨,部分是由於逆風所致,部分是由於這個時代的效率不高,不過主要原因卻是因為伊麗莎白和她的大臣們都吝嗇成性。早在五月二十八日,霍華德就致書伯利説:“我的好勛爵,這裏所有的船長,軍人和海員,照我看其英勇程度實為英國所僅見。可是當他們志願為女王陛下捐軀赴難時居然沒有肉吃,那才真是可憐”.以後在六月十五日,他又向沃爾辛厄姆提出同樣控訴。此後,霍華德和德雷克兩人所寫的一切文件都可以大致分為兩大類:一是“讓我們攻擊”,二是“看上天份上給我們送糧食來。”六月十五日,霍華德向沃爾辛厄姆所遞交的報告中有這樣的內容:

“德雷克爵士,霍金斯先生,弗羅比舍先生以及其他具有最偉大判斷力的人們的意見--我個人也表同意--一致認為對付西班牙艦隊的最可靠方法就是在他們的海岸邊或在他們的港口中將他們擊敗。我們的補給仍未到達,若這種天氣繼續不變,那我真不知道他們哪天才會到達。”

最後,六月十七日,英國政府對第一點算是讓步了,授權霍華德可以照他認為“最適當的”辦法去做。六月二十三日,補給品也已送達,霍華德報告女王説,他馬上就要出發了。他補充説:“看耶穌基督的份上,陛下,你應該徹底醒悟,注意到包圍在你周圍的叛國陰謀,象一個偉大國王一樣,發揮你的力量來保護自己。你若真能如此,就沒什麼可怕的。反之,你若不能如此,則必將遭到危險。”

船隻補充給養之後--可能是六月二十四日--霍華德,德雷克和霍金斯立即率領艦隊出海。霍華德把艦隊主力控制在海峽中段,德雷克則率領一個支隊共二十艘船向阿善特進發,霍金斯則率領另一支同樣的支隊向錫利前進。不久,風向轉向西南,艦隊必須返回普利茅斯。霍華德於七月十六日向沃爾辛厄姆報告説:“此時我們在西班牙海岸留有四艘輕快船,但是你應注意為什麼我們的補給會如此短少。”由此可知他的撤回並非完全是受風力影響。七月十七日,他又上書給這同一位大臣説:“我從未看見過軍心有比今天再旺盛的,可是我還是寸步難移,因為我缺乏金錢。”

這就是當時英吉利艦隊的情形,並且註定四天之後將與西班牙的無敵艦隊碰面。其組織如下:

(一)皇家海軍,共船隻三十四艘,以“皇家方舟”為旗艦(重八百噸)。

(二)倫敦支隊,共船隻三十艘。

(三)德雷克支隊,共船隻二十四艘。

(四)托馬斯·霍華德勛爵的支隊,共船隻三十八艘,全為商船與近海船隻。

(五)十五艘補給運輸船和二十三艘志願船,以及在北海邊的西摩勛爵的支隊,共有船二十三艘。(注:這些船隻多數都未參加戰鬥。在會戰中,雙方所依賴的都是全部實力的一部分。英國方面為女王的船隻及少數其他船隻,西班牙方面則為他們的四桅船,武裝商船和中型炮船。)

五月二十日,英國艦隊尚集中在普利茅斯時,西班牙艦隊出海了。但是大西洋上的風濤是那樣險惡,六月九日,西多尼亞率部進入拉科魯尼亞避難。使他感到驚慌的是許多補給品都腐爛了,並且大量飲水都已從新制的木桶中漏光。他也發現有許多船需要修補,有許多人都已生病,在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之後,他送了一個建議給西班牙國王,主張暫停遠征,到明年再圖大舉。菲利普拒絕考慮,於是在採購了一些新的補給之後,儘管天氣惡劣,西班牙艦隊在七月十二日還是再度開航。七月十九日可以望見蜥蜴島,西多尼亞暫停了幾個小時,等待其全部船隻趕到。第二天他向東航行,在午夜前不久,從一條捕獲的英國漁船上得知英國艦隊在那天下午已經出海的消息。這是不確實的。

當西班牙艦隊可以望見蜥蜴島時,弗萊明船長--他是留在海峽中監視敵軍的四艘快船之一的指揮者--就報告説他們來了。這是完全的突襲,霍華德和德雷克發現自己現在的處境居然和他們所希望的敵人處境完全相同--就是在他們自己的海岸或港口中攻擊敵方艦隊並把他們擊敗。雖然如此,在七月二十日星期六,霍華德還是馬上率領艦隊中的五十四艘船毅然駛出了海峽。還沒到漩巖燈塔,就發現了西班牙人,可以明顯看到其全部艦隊向西排開直到孚威。霍華德下令收帆,只留着桅杆。

因為在伊麗莎白的朝代,從來不頒發戰爭訓令,所以不知道霍華德採取的是何種戰鬥隊形。更可能根本沒有隊形可言,僅僅是“跟着我們的領袖”,因為在當時,他的艦隊甚至尚未組成支隊。此外,雖然有人形容西班牙艦隊的陣容好似新月形,但也無記錄作為證明。我們所能確切知道的,是他們還是依照慣例,分為主力,前衞(右翼)和後衞(左翼)。柯白認為根據假設的戰略情形,這三個集團的船隻可能組成兩個分區--或半獨立艦隊。主力部分由西多尼亞指揮,在前面迎擊霍華德,他被假設留在達特茅斯,而前後衞則都留在後面以對抗德雷克,據説他留在朴茨茅斯。若從後方看去,似乎頗象新月形。

因為德雷克在海峽中並未露面,所以西多尼亞認為他一定還在朴茨茅斯港中熟睡。擊毀他的機會很大,所以西班牙艦隊的海軍統帥雷瓦和其他人都力勸西多尼亞應乘德雷克駛出海峽之前先將其擊毀。這也是常識,因為要施展側舷戰術,英國人必須有寬廣的海面以供調動,而西班牙人則依賴攀登戰術,所以希望在狹窄的水面作戰。假如雷瓦的建議能夠立即被採納,那麼英國艦隊也會象勒班陀會戰中的土耳其艦隊一樣遭到滅頂之災。但是西班牙國王的命令卻是攔路虎,所以西多尼亞拒絕採納他們的建議。

説起來似乎很奇怪,在七月二十日這一整天,西班牙人都沒有看見英國艦隊。直到第二天凌晨一點,他們從幾個俘虜口中才知道德雷克和霍華德都已駛出普利茅斯。西多尼亞立即下錨,命令各支隊指揮官擺成戰鬥隊形。

他們正採取行動時,月亮升起來了,顯示出他們的位置,讓英國人看得很清楚。接着,西班牙人注意到有八艘英國船組成的一個小隊從普利茅斯港出來,迎風向海岸與西班牙艦隊左舷之間疾駛,他們錯誤的認為這就是英國主力艦隊的前衞。誰知霍華德和他的五十多艘船卻順着風向漩巖燈塔的西方行駛,距西班牙艦隊只有兩個“裏格”.在拂曉時分,西多尼亞大吃一驚,他發現大批敵方艦隊正使他自己居於逆風的位置,準備發動進攻。

他認識到已經無法避免戰鬥,於是升上王室旗幟,這也是全面備戰的訊號。

英軍佔有“天時”,使自己順風而敵人逆風,可以獲得主動和方便機動,而且炮煙也順風吹向敵方,足以遮蔽敵人視線。他們排成一條單長線--西班牙人稱之為“Enala”.依照柯白記錄,他們首先經過西班牙前衞,即後方分區的右翼和下風方面,一面行駛一面從遠距離發炮射擊。然後打擊後衞部分,這隻有在採取密接縱隊時才能達到這個目的。效果馬上顯示出來,西班牙後衞中有部分船長立即發生了可恥的動搖現象。為了阻止部隊潰逃,裏卡爾德立即乘“聖巖”號趕上,又馬上受到德雷克,霍金斯和弗羅比舍包圍,他們用強烈火力向該船掃射,其程度之強烈在海戰中空前未有。接着佩德羅的坐船也參加了戰鬥,不久,西多尼亞駕駛旗艦聖馬丁號加入了戰鬥。可是直到裏卡爾德的船完全喪失作戰能力之後,西多尼亞才能夠集中足夠兵力來救援他。霍華德擺脱了戰鬥,不久,西班牙艦隊軍需處長和金庫所在的聖薩爾瓦多號被擊中起火,退出戰線之外。霍華德就用信號通知部隊,趕緊衝向這艘正在燃燒的船,結果又引起了一場新的戰鬥,此後他又命令撤退。

這場戰鬥是兩國艦隊間的第一次交手,在精神上具有極大重要性。證明英國船隻和炮手都遠比西班牙優秀。西班牙人因為未能攀登敵船和放棄聖薩爾瓦多號,在精神上備受打擊。如西多尼亞自己所説:“敵人的船隻是那樣的輕快便利,所以對它們完全無可奈何。”那天夜裏,霍華德指派德雷克守夜,接着就在“皇家方舟”號上舉行軍事會議,大家一致認為西班牙人一定會開往懷特島,以便在英格蘭的土地上建立基地,併為其艦隊尋找停泊場--很明顯這是唯一的正確路線。西班牙的各船長也的確勸説西多尼亞採取這條路線,因為英國人的戰術使西班牙人的彈藥消耗得太厲害,所以他們認為必須在英國南部海岸佔領一個港口或停泊場--實際上就是懷特島--這樣西班牙艦隊可以掩護彈藥補給源源地從西班牙送來,並堅守到與帕爾馬取得合作後再行動。為了阻止這個可能事件的發生,英軍的軍事會議決定立即向敵人實行追擊:德雷克在“復仇”號點起船頭的大燈,率領艦隊在夜間採取行動。

夜深之後,他的燈突然不見了,在他後面的船隻有些徘徊不進,有些保持航向不變。結果亂成一團,等到七月二十二日日出時,還沒有“復仇”號的蹤影。事實的真象是這樣的:德雷克聽説佩德羅的船是已經損壞了不能動彈,就熄了他的大燈偷偷前進,據説佩德羅船上存有大量珍寶。在上午時候,他捕獲了敵船,把它護送進了託貝港之後才回來加入大隊(注:他對佩德羅的招待十分有禮貌,請他同桌用膳,住在他自己的艙裏。)很明顯,他這次行動完全是見財起意,所以其他人都感到不平,弗羅比舍説:“他想讓我們不能染指這一萬五千杜卡,可是我們見財有份,不然我就要請他肚子裏流出鮮血來償還。”

因為英國艦隊中途發生混亂,所以西多尼亞獲得了喘息的機會,使他有時間改組後衞。現在後衞改由雷瓦指揮,前衞部分仍保留舊有組織,因為尚未遭遇西摩的支隊,所以他又揚帆前進。但是英國艦隊到了七月二十二日黃昏才重新集合完畢。此時風已經停了,所以雙方艦隊都停止行駛,在波特蘭和聖奧爾本海岬之間,彼此相隔在炮彈射程之內。

次日拂曉,風從東北吹來,這使西班牙人佔了風向的便利,西多尼亞馬上發出全面備戰訊號,戰鬥又開始了。不久弗羅比舍的坐船“凱旋號”--一千一百噸,是英國方面最大的船--和另外五艘船受到敵人包圍。西多尼亞看見這種情形,立即率領十六艘最好的四桅大船去阻止霍華德救援“凱旋號”.可是突擊之下,經過了一場激烈戰鬥,西班牙人卻被迫退開,象一羣綿羊似的被趕開了。據霍華德自己記載:從上午到黃昏,這場戰鬥都是光榮的持續進行着,統帥也始終在猛烈戰鬥之中。可以説有史以來都沒有見過大型炮彈會有這種可怕的價值,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激烈的戰鬥。雖然輕武器數量也非常多,可是在巨炮聲中簡直就聽不見它們的轟鳴。

第二天,霍華德的記載又説:幾乎不能再戰,因為大部分彈藥都消耗完畢了,他們只好派快船和小艇到岸上去搬運彈藥補充。並把他的艦隊分為四個支隊,由他自己,德雷克,霍金斯和弗羅比舍分任指揮。這是我們第一次發現英軍正式打算在混亂中整理秩序。此前除了第一次交戰以外英國船隻還是蜂湧而上實行混戰,他們中只有幾位最傑出的船長擔負着最多的戰鬥任務。現在這些船長就分別率領自己的支隊了,雖然這並非説霍華德和德雷克已經決定此後採取縱隊戰術,可是因為每個支隊都會隨着他們的將領行動,所以也就是朝這個方向邁進的具體基礎。此外為了便於進攻,霍華德又規定在夜間,每個支隊應抽出六艘武裝商船來牽制敵人,使西班牙人經常處於緊張戒備之中。不幸風又停了,牽制性攻擊必須放棄。此時,西多尼亞決定以四十艘船為前衞,而主力則繼續前進,但不久在懷特島以南幾英里遠的地方又因為無風而停下來。

第二天,七月二十五日星期四上午,霍華德發現裏卡爾德的旗艦“聖安娜號”脱離了大隊,留在較南的位置,就命令霍金斯放一些小艇去攻擊,接着在西班牙方面有三艘中型炮船也向這些小艇劃去。但是霍華德的皇家方舟號和金獅號卻使他們受到了重大損失。風又起了,雙方艦隊再度交手,連續激烈的戰鬥了好幾個小時。凱里爵士的記載説:“因為彈藥消耗得太多,在這個時候,火力還是非常猛烈,有如在陸戰中使用槍彈而不象是在海戰中用炮彈。不過感謝上帝,在這樣的激戰中,我方居然沒有多少人受傷”-- 對這樣一場激烈的戰鬥,這似乎是一個高潮。

西多尼亞對這一天的戰鬥本抱有很大希望,但當他發現他的船這一次又趕不上敵人時,就放棄了一切奪佔懷特島的希望,派了一艘快船去通知帕爾馬説他就要來了,同時立即向加來前進。霍華德也向多佛前進以與西摩勛爵和温特爾爵士的部隊會合。

這一天的戰鬥真正決定了整個冒險事業的命運。西班牙人並未被擊潰,截至此時為止,損失也極其有限,但是英國人的拒絕接近戰術--即拒絕被西班牙重炮轟擊--卻使雙方的彈藥都消耗殆盡。霍華德可以從附近的港口獲得補充,而西多尼亞在到達弗蘭德之前完全無法獲得接濟。

七月二十六日星期六拂曉時,霍華德説:“西班牙人在英軍前面象綿羊一樣退去了,”這並非由於他們害怕英國人,而是因為炮彈打完了。星期六黃昏時候,西多尼亞到達加來附近,下錨在加來與格里內角之間。英國艦隊停泊的地點距敵方在長炮射程之內。此時,西摩和温特爾的兵力都已與霍華德會合,他所統率的部隊增加到了一百三十六艘船,其中四十六艘為大船,而西班牙艦隊的實力則已減到一百二十四艘。

戰術情況已經完全改變,因為霍華德在彈藥方面至少可以獲得部分補充,而西多尼亞則完全不能。所以霍華德現在可以隨心所欲的前進到輕武器的射程邊上,用長炮作為真正摧毀船隻的火力。現在已經到了緊急關頭--西班牙艦隊已經受困。但若想攀登西班牙船隻,毫無疑問是沒有希望而且成本昂貴的行動,因為他們軍人的訓練和裝備都是最適於應付這種攻擊的。

情況早已在預料之中,在西班牙艦隊進入加來之前,沃爾辛厄姆就曾將一個命令送達多佛,蒐集一些漁船,瀝青和柴薪用來製造火船。這個建議可能是出自霍華德和德雷克,他們一定能夠看清,假如敵人不能控制海峽,勢必被迫進入某些港口或停泊場。在七月二十八日(星期六)清晨,英國方面又在皇家方舟號主艙內召開了軍事會議。會議決定因為攻擊時機已經如此迫切,所以沒有足夠時間從多佛取得火船,就直接在艦隊中挑了八艘二百噸以下的小船改裝成火船,因為準備時間太匆促,連船上的炮都來不及拆卸。

到了加來之後,西多尼亞立即派他的祕書去催促帕爾馬公爵趕緊行動。可是他出發不久,以前乘船前去的使者回來了,説帕爾馬還在布魯日,截至目前為止尚無一人上船。接着這位祕書也回來了,説十四天之內,帕爾馬不能使其陸軍上船。真正的事實似乎並不是帕爾馬部隊上船的行動遲誤了,而是因為尤斯提尼安率領的荷蘭艦隊封鎖了港口,使帕爾馬無法出來。必須先把尤斯提尼安的船趕走,否則他的部隊即使已經上船,也還是毫無用處。這隻封鎖港口的荷蘭艦隊對戰役具有極大貢獻。否則即使有西摩爵士支隊攔截,當西班牙艦隊在懷特島附近時,帕爾馬即有可能渡過海峽到達馬爾格特。

梅特倫對荷蘭艦隊封鎖的效力這樣評論:“荷蘭的船隻始終留在帕爾馬的船隻前面,不斷用火力威脅他們,使他們感到極大不便。因為害怕這些船隻,所以海員都祕密撤退了,因為他們擔心陸軍登船以後,帕爾馬公爵就會強迫他們衝出以突破荷蘭艦隊的封鎖線,照他們看來因為港口平直,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西班牙艦隊方面也極感失望,因為加來總督已向西多尼亞提出警告,説這個停泊場非常危險,同時他們又接到從帕爾馬方面傳來的壞消息。如路易斯記載的:“我們整夜都停泊着,而敵人下錨的地點距離我們只有半個裏格。只有決心等候,因為無事可做。預料敵人必將來攻,所以星期日一整天我們都在加強戒備。”上述記載並不完全正確,因為英軍用火船進攻的機會至為明顯,所以西多尼亞已命令用巡邏艇組成一個支隊,以便在火船放出時加以攔截。午夜已過,已是星期一清晨,萬籟俱寂之中,西班牙哨兵看到幾艘淺裝船隻向他們接近,突然發出了火焰。安特衞普的“地獄燃燒者”使他們記憶猶新--三年前曾使帕爾馬損失了成千人員--在火光照耀之下,西班牙人感到心旌搖動。西多尼亞發出了一道要命的命令,叫各船砍斷錨索。他的原意是等火船過去之後再重佔這個停泊場,又是在混亂之中發生了恐怖現象,黑暗之中有許多船互相碰撞,有一個西班牙軍官這樣寫着説:這種火船使英軍大獲便宜,因為只有八艘火船就使我們全部潰散,他們雖有一百五十艘船都無法做到。

當火船行遠之後--實際上並未造成任何損失--西多尼亞命令放了一聲號炮,通知所屬艦隊再集中到加來。有少數船隻立即遵從了這個信號,但是多數船隻因為已經砍掉了兩個錨,單靠剩下的一個錨已經繫留不住,沿着海岸向東北漂流。最後西多尼亞才認識到因為風是從西南吹來,所以這些船是無法向他的旗艦聖馬丁號靠攏的,就命令起錨,駛往中游跟隨其他船走。

拂曉之後,霍華德的部下發現他們已經居於有利形勢,勝利正向他們招手:沿着海岸向敦刻爾克方向,西班牙艦隊都分散着流走,已不可能再回加來停泊場了。擱淺在沙灘上,緊靠城鎮的炮口下是一艘中型炮船卡皮塔那號,上面有雨果率領的八百人。霍華德對敵方艦隊已經有了攻擊機會,他本來已經前進了,可是這艘大船對他似乎是個太具誘惑力的香餌。他竟然不去追擊逃走中的敵人而先去攻擊這艘孤船。經過一番苦戰才俘虜了它,雨果也戰死了。

德雷克、霍金斯和弗羅比舍卻立即發動船隻去追擊敵人。因為他們的彈藥已經極感缺乏,所以儘量接近敵人以便彈無虛發。這種行動現在已經不算冒險,因為西班牙人的炮彈也早已打完。在這種追擊戰中,他們的目的是要搶到西班牙船的上風位置,而把其餘的殘敵向下風往澤蘭海岸趕去。米特倫對這次戰鬥有這樣的評述:

“英國船隻善於把握風向,進退靈活,隨時給敵人以打擊。他們常常接近西班牙船隻,時而左舷時而右舷,不斷將大小炮彈向敵船發射。”

沿着海岸到敦刻爾克,戰鬥在不斷髮展之中,大約九點鐘時,雙方艦隊在格拉沃利訥岸邊交戰。這場戰鬥直到下午六時才結束。在西班牙方面,埃斯特拉德的記載頗有趣味的,因為他對英軍兇猛的火力有很生動的描寫,他説:“我們正向北和東北航行,秩序異常混亂,彼此間距離不一。英軍佔着上風,向我們進行巧妙射擊,各炮還能彼此合作,使我方損失慘重。”這種對英軍炮術的讚揚也與温特爾的報導相符。他在八月一日致書沃爾辛厄姆説:“我的船已經發射了五百發炮彈,有時與敵船距離極近,彼此説話的聲音都能聽見。所有人員都有良好表現,毫無疑問,敵人所受的損失極為慘重。當人員疲憊不堪而且彈藥也都消耗完畢時我們才停火,但仍然尾隨敵人追擊。”

大約下午六點鐘,戰鬥已經達到最高潮,西班牙艦隊的毀滅似乎已成定局。可是突然風向轉變向敵人吹去,這使久戰的疲兵大感欣慰。霍華德和德雷克立即擺脱了戰鬥,(注:事實上,他們的彈藥也已用完,無法再戰。)而裏卡爾德的另一艘船,六百六十五噸的瑪利亞胡安號也在此時沉沒。這陣風也結束了會戰。西多尼亞已被迫退出海峽,到了敦刻爾克以下,與帕爾馬攜手的機會也就越來越渺茫了。

夜幕將垂時,風力增大,西班牙艦隊中有三艘船被吹上海岸。七月三十日(星期四)拂曉時,西多尼亞從旗艦上看到英軍的一百零九艘船正位於他這個分散的艦隊後方,距離不過半個裏格。根據杜羅的記載:

“公爵放了兩炮來收集艦隊,並派一艘快船去通知各船以船頭向風和保持接近岸邊的位置。因為同樣原因,敵人也留在相隔很遠的位置,知道西班牙艦隊一定會全軍覆沒。在旗艦上的駕駛人員和在這個海岸有經驗的人都告訴公爵:假如風向仍保持西北不變,那麼西班牙艦隊將一艘船也救不住。所以每個人都應上岸。只有上帝才有能力阻止它。這時艦隊在危險之中,在六尋半的深水中,根本無處可逃。幸虧是天意,風向轉為西南西,船隻才都沒有損失。”

在整整一星期戰鬥中,儘管西班牙方面已經用了十萬發以上的大炮彈,可是英國船隻中卻並無一艘重傷。陣亡的只有一位船長和二十餘名海員。反之,單以格蘭維爾一戰而論,西班牙軍就死了六百人,傷了八百人。七月二十九日黃昏,西多尼亞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決定一旦風向轉變,西班牙艦隊應再次企圖控制海峽,儘管此時他的船既缺補給又缺炮彈。另一方面,若不再能進入海峽,那麼唯一可行的路線就是繞道北海回西班牙去。因為風向始終不變,所以結果採取了後一條路線。

這是令人喪膽的冒險,因為不僅是他的多數船隻都已損壞,而且補給也不夠這樣長程航行之用。雖然如此,儘管一方面惡風把他們向北吹,而另一方面又受到德雷克追擊,可是西多尼亞仍然有機會挽回厄運。就是他可以在福思灣登陸以鼓動蘇格蘭人反對英國女王。可是此時他一心只想回西班牙,八月二日,經過福思灣,西班牙艦隊結成整體,向奧克尼羣島進發。第二天,霍華德放棄了追擊,於八月七日返回英國北海諸港。

八月八日,他從馬爾格特停泊場上書沃爾辛厄姆説:“我祈禱上帝讓我們聽到補給的消息,因為我們一直在捱餓。”此外為了預防敵人捲土重來,他又力勸英國政府注重國防。

故事的後半段更為悲慘。西班牙艦隊向本國返航時,一路的損失極為巨大。許多船隻中途沉沒。他們在五月從里斯本出發時,一共為一百三十艘船,其中有六十三艘已經確定喪失了。有兩艘被敵人奪去,三艘在法國海岸喪失,兩艘在荷蘭海岸喪失,在格拉沃利訥之戰被擊沉兩艘,在蘇格蘭與愛爾蘭之間的海岸一共損毀了十九艘,還有三十五艘失蹤,不知下落。英國卻一條船都沒有損失。

那些在愛爾蘭海岸邊失事的船隻,人員逃上岸後都為英國人殘殺,有些船雖未失事,但其乘員遭受的苦難卻更有過之,因為創傷、疾病,飢餓和口渴,死亡者也數以千計--有些船隻斷水達到十四天之久。最後到九月中旬,才有使者從埃斯科里亞爾先趕回來,説西多尼亞已於九月十二日回到該港。當使者把這些壞消息報告菲利普時,他正坐在辦公桌前。聽完之後,菲利普面不改色,只是説:“我應感謝上帝,使我有這樣大的權力,如果我願意,我可以很容易的再建立一支艦隊,只要源泉不斷,流水雖有時被阻止,也並無太大重要性。”

這顯然是上帝的意志,所以他勇敢的接受了失敗。他對這些英勇將士在這次遭殃的十字軍遠征中所受到的苦難並非毫不關心。他傾全力撫慰他們,使其各安生理。他不但沒有責備西多尼亞,反而命令他重返加的斯並繼續做他的總督。英國女王伊利莎白的作風就完全不同了,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裁減費用。她與菲利普完全不同,她的個性中毫無俠義和偉大氣概。而且如果她的心也和她的大腦一樣是女性化的,在剛剛勝利之後,也似乎不應坐視她的英勇海員因為貧困和疾病而走上死路。

霍華德的書信可以作為鐵證,八月十日--這是他追擊歸來的第三天--他寫信給伯利説:“我們中疾病和死亡的數字奇怪的增加了,在馬爾格特看到的情況十分悽慘,因為無處收容他們,有些人就死在街頭。”八月二十九日他又寫信給伯利:“在忠勇服役之後,再看到這些人員捱餓,實在使人傷心。所以我寧願打開女王陛下的錢袋,多少解除他們一點痛苦,假如這些人不能有較好的待遇而任其窮愁潦倒,或病或死,恐怕將來我們再難找人來服兵役了。”

雖然當時很少有人能夠明白這場會戰對海軍戰略和戰術所產生的影響是何等廣大。從中逐漸演化出許多原則,在蒸汽船面世之前,所有海戰都莫不受到這些原則限制。

第一,會戰證明基地對海權的重要性。德雷克在一五八七年對加的斯和里斯本的攻擊,對保護英格蘭不受入侵的思想實在要比在英吉利海峽中擊毀西班牙艦隊的方法更為可靠有利。如果在一五八七年能夠再進行一次這樣的攻擊,那麼西班牙艦隊可能永遠出不了海。反之,因為西班牙在英格蘭附近沒有海軍基地,這也是西班牙艦隊不能達成任務的主要原因,自此之後,因為很少能夠迫使敵人在海上接受會戰,所以把敵人艦隊封鎖在其本國港口中和同時使敵人無法在英國海岸附近建立海軍基地,這兩點成了英國海軍政策的基礎。

第二,明確證明了在會戰中依賴武裝商船的失策。在海峽的戰鬥中,商船幾乎完全未作實際性參與,最多隻有助威作用,使對方覺得這個艦隊龐大無比,在心理上造成一種威脅。作為突襲者,它們還有些用途,但是作為會戰中的主力則弊多於利。如果英國人不使用商船,就可以節省很多金錢,而且一樣不會影響戰局。

第三,雙方炮兵都未能達到其目的。英國的長炮威力和命中率都不夠,除非在接近距離,否則不能擊毀敵人船隻。當然,在接近射程中,西班牙的加農也同樣能達到這個目的,可是他們的船隻太不靈活,而海員的技術也比較差,所以無法發揮其優勢武器的威力。這種非決定性因素繼續成為海戰中的通常現象,而加農也有變成海軍主要武器的趨勢。

在歷史方面,照梅里曼在《西班牙帝國的興起》中的説法,這次西班牙艦隊的失敗,最重要的就是使菲利普的朝代蒙受了極大災難。話雖如此,戰爭還是一直拖到一六○四年,雙方在精疲力竭之後才簽訂了和約。和約對英格蘭而言既無害也無利,同樣對西班牙也無任何重大後果。西班牙的領土既未增加一畝,英國的也未減少一畝,兩國的王朝均未改變,政策和宗教也都未受任何影響。那麼,會戰的決定性又是什麼呢?

當然這一戰使英格蘭免遭入侵危難,但這卻也是有條件的,因為荷蘭艦隊對這次勝利的貢獻並不亞於霍華德和德雷克。即使霍華德和德雷克的部隊不出海,西班牙艦隊也不一定就能趕走荷蘭的“海上乞丐”,因為他們的船隻吃水較淺,可在近海活動,而笨重的西班牙船卻不行。姑且把這個假設放在一邊,那麼西班牙艦隊的失敗對英國而言,是自黑斯廷斯會戰後第一場最具決定性的會戰。它拯救了英格蘭,也使西班牙的國威受到了致命的重創,使全世界認清西班牙巨人的腳是黏土做成的,西班牙的權力大廈是建造在沙土上的。西班牙帝國的安全和海市蜃樓一樣不可靠。這是一種幻覺,差不多一個世紀以來都使世人望而生畏。憑着西班牙的資源,財富和人口都不足以造成這種威望。自從一四九二年征服格拉達起,西班牙已經完成了許多驚人偉業。突然,她的子民伸出了手,伸到已知世界的極限。他們征服了墨西哥和祕魯,在南美、中美和北美到處建立殖民地,跨過了印度洋,使人對他們產生了不可擊敗的神祕感。他們完成了這些近似神蹟的事業,因為他們相信自己是上帝的選民。無敵艦隊的失敗使他們的信念粉碎了,幻想消滅了,這本是他們狂熱的基礎。三十年之後,西班牙開始衰頹,並不是因為與英國的戰爭時間太長而使國力匱竭,而是因為他們的信心喪失了,這才是致命傷。

這場精神上的崩潰還另有原因:就是無敵艦隊開航之前,西班牙人並未能真正掌握海權的意義。假如他們真的懂得這一點,那麼在他們企圖充分控制其分散的土地之前,必須先控制海洋。制海權對他們是非常重要的,為了防止與新世界和印度之間的貿易被切斷和確保在尼德蘭的立足點,他們都必須先控制海洋。因為缺乏制海權,所以霍金斯和德雷克之流才敢到處搶掠西班牙的運寶船,洗劫西班牙的殖民地,甚至駛入加的斯和里斯本港口,公開侮辱西班牙國旗。因為缺乏制海權,聯合省才會喪失,直接造成西班牙艦隊的覆亡。因為西班牙從來沒有獲得過制海權,而當西班牙艦隊駛入英吉利海峽時尤其如此。從今天事後看來,也許要比一五八八年更為清楚:這支無敵艦隊從一開始就是命中註定要被毀滅的,不僅因為他們在航海技術和戰術兩方面都不如敵人,而且也因為其指揮官對海洋根本缺乏認識。

乍一看來似乎很奇怪,只有兩個民族沒有被西班牙的神祕所迷惑,那就是英國和荷蘭,都是弱小民族。但是再想一下就會感到毫不足怪,因為這兩個國家都是海權國家,即使他們如此微弱,可是卻至少能控制他們本土附近的海面。因為他們能夠做到這一點,所以他們才能擊敗西班牙艦隊,並開始向帝國的道路邁進。不到一個世紀的時間,他們彼此間又成了勁敵。

這兩個民族所學會的教訓就是:儘管是小國,資源和本國的權威都極為有限,可是隻要他們控制了海洋,照樣可以贏得和守住巨大的海外領土。反之即使是泱泱大國,雖然他們可以在海外獲得廣大的土地,可是除非他們能夠控制海洋,否則一旦面臨嚴重挑戰就會感到無法應付了。(注:在這次巨大失敗之後,菲利普才開始着手建立一支遠洋海軍,以建立西班牙的制海權。為了確保其海外財源,他放棄了大艦隊載運的老辦法,而改用一種快速武裝船隻,雖然載重只有二百噸,但卻不需護航而可以自由航行。雖然這並非戰船,並不能幫助他贏得與英格蘭的戰爭,但卻可以使英國突襲者無法施其慣伎,因此也可以使英國人無法贏得貿易戰爭--實際上,這也是真正的戰爭。)

西班牙艦隊的失敗,有如私語一樣把帝國的祕密送進英國人耳中:在商業時代,贏得海洋要比贏得陸地更為有利,也許在一五八八年對這一點還並無明確認識,可是在下一個世紀,這個聲音就變得越來越大,終於成為每個英國人的呼聲。所以西班牙艦隊被擊敗,其歷史重要性是這樣的:它為不列顛帝國奠定了基礎,使英國獲得了西班牙喪失了的威望。這種威望和對於國運所產生的信心,促使英國人走上了帝國之路。最後他們的旗幟飄揚在全世界,成為亙古未有的海洋帝國。這個帝國從興起到衰頹,差不多經歷了三百年以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