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起源發展演變之四

15世紀末期以後，以米蘭、費拉拉、博洛尼亞為中心，意大利北部地區湧現了許許多多的塔羅牌。後來的意大利塔羅牌基本都以上述提到的塔羅牌為模式，其圖像及符號則反映了當時文藝復興時期人們的精神、思想及文化。不過出現在當時的那些牌中，有的在排列和結構上先前牌類似的、也有些比較另類和特殊的牌。

1、被誤解的Gringonneur(格蘭高尼)塔羅牌(又名CharlesVI<查爾斯六世>塔羅牌)


格蘭高尼塔羅牌

　　這副牌曾一度鬧出了很大的新聞。因為有説這副牌就是世上最早的塔羅牌，源於1392年由畫家JacqueminGringonneur(賈克曼·格蘭高尼)為法國國王查爾斯六世所做。這種説法出現於距今150年前，也就是19世紀中葉。也的確引起了一番爭議。事實上，這種説法已經被歷史學所駁斥，因為1392年格蘭高尼為查爾斯六世所繪的牌只是普通的遊戲紙牌，而非塔羅牌。

引起這個話題的是在17世紀，PereMenestrier(佩雷)在查閲法國查爾斯六世的記錄時發現了一份資料(這份資料是查爾斯六世的司庫，查爾斯。普帕爾的條目登記表)，這份登記表裏記載着下面這段話：“在1392年，向畫家Jacquemin Gringonneur(賈克曼•格蘭高尼)支付了三幅紙牌的錢，這三幅紙牌都塗上了金、上了色彩、並用了各種不同的設計圖像，總共56張，給我王娛樂消遣之用[i]。”

經過後來紙牌歷史學家們的分析，上述提到的牌只是普通紙牌，並不是下圖所列出的塔羅牌，所以下圖列出的塔羅牌雖然被稱為“Gringonneur(格蘭高尼)塔羅牌或Charles VI(查爾斯六世)塔羅”，不過並不是上述1392年的牌。因為雖然下圖列出的牌沒有任何標註或名稱，但可以十分肯定它不可能出自1400年周圍的年份。從這副牌圖中的風格和人物的穿着習俗並非屬於14世紀，而是屬於15世紀後期的意大利。看到這裏，我們只要想想便可知，一個後時代的人可以畫出古時代的風俗，但一個古時代的人是不可能畫出後時代的習俗風貌的。所以，格蘭高尼塔羅牌的浮世時間決不可能在1400年前，而應在1500年左右。而且出生地也並非法國，而可能是威尼斯。

即使上述這個事實已經知曉了150餘年，但現在仍有些一些塔羅作者們仍舊對這種説法念念不忘，錯誤地認為塔羅牌是瘋國王的娛樂工具，塔羅的創始者是格蘭高尼，我覺得有必要在這裏再度糾正一下。

2、Sola-Busca(古文明)塔羅牌


 

古文明塔羅牌出世於15世紀晚期，其問世地點可能是費拉拉也可能是威尼斯。雖然這副牌可以算是至今為止完全留存78張牌的塔羅牌。其大牌的圖像的風格與內容也與之前提到的塔羅牌有所不同，圖像主要反映的是一些神話與歷史方面的人物與內容。不過這副牌與當時其他牌相比，最為獨具一格的是，它的每一張牌的牌面上都標有羅馬數字的編號，包括大牌上也是。這一點也許在當今人的眼裏並不為奇，因為現代塔羅牌所有的牌面上標有數字是一種常規，但是在當時就不是了。所以古文明塔羅牌也可以算是早期為數不多地在大牌上標有數字編號的塔羅牌之一。這副牌還有一點比較另類的是，其56張小牌的牌面上都畫有人物、風景的圖像，要知道，在20世紀偉特塔羅牌出世之前，小牌的表述方法很簡單，比如聖盃四就畫上四個杯子，寶劍九就畫上九把寶劍，極少有用人物、場景、事件的方式來描繪小牌。而隨着偉特塔羅牌的出版與流行，小牌被一些豐富人物場景圖畫所包裹才趨於常規。所以Sola-Busca也是迄今已知的第一副擁有全圖像小牌的塔羅牌。這裏我不得不説，現今流行的偉特塔羅牌中的一些牌圖，繪製者Colman Smith(柯曼·史密斯)有對Sola-Busca牌圖的借鑑和參考。古文明塔羅牌的一些牌圖可見下：

3、Rosenwald(羅森瓦德)塔羅牌



　　這裏還要提到的一副牌便是博洛尼亞的Rosenwald(羅森瓦德)塔羅牌。

羅森瓦德牌的原貌是一張未經切割過的紙板，源於16世紀的早期，在紙板上，各張牌圖皆在其中，目前存放於華盛頓國家藝術畫廊，其樣貌可見下圖：

從上面的羅森瓦德紙板上的牌面來看，它並不完整，分為左半部分和右半部分，大牌有21張，愚人牌缺失，命運之輪的牌面毀損嚴重。我們依次從右下角開始看起，首先是三張小牌的宮廷牌：聖盃女王、寶劍女王、星幣女王。然後開始是大牌：魔術師、皇后、女祭司、皇帝、教皇，接着第二排右邊開始：戀人、節制、正義、力量、戰車、隱士、吊人、命運之輪，第三排從右到左則是：死神、惡魔、塔、星星、月亮、太陽、世界、審判。

由此，我們看到這副牌在排列上與當今我們認為的標準排法存在明顯不同。而事實上，在塔羅牌起源的初期，其大牌的排列一直就沒統一過，從那些早期標有編號的塔羅牌中，我們就能看出當時塔羅大牌的排序有好幾種不同方式，因為那時的塔羅牌的主要用途是一種紙牌遊戲，在排序上的設計需要符合紙牌遊戲的規則。而大牌排序不同的原因，則是因為各地的遊戲規則在地理上是相對獨立的，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遊戲規則。各個地區的塔羅大牌都有自己的一套排列方法。但是在各大歷史學家和紙牌學家的努力研究下，他們發現，那些諸多不同的排列其實存在着一定規律。關於塔羅大牌的排列問題，我們將放在下一章節中細説。

　　4、神祕的Cary Sheet(卡里塔羅紙板)

與上面説到的羅森瓦德塔羅紙板類同，卡里塔羅紙板也是一套未經切割的塔羅牌集合，目前收藏於美國紐黑文市的耶魯大學的貝尼克珍本與手稿圖書館[ii]，該圖書館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古籍善本圖書館，藏有50餘萬冊珍本書及數百萬冊手稿。

　　卡里塔羅紙板可能源於1500年左右的意大利米蘭，。從上面展示出的全貌來看，其殘缺程度可見一斑，但卻一點都不影響這張紙板歷史地位的重要性。如果我們拿意大利的卡里塔羅紙板與後來17世紀的法國馬賽系塔羅牌圖放一起比較時，我們就會發現兩者之間的關聯。由於馬賽系塔羅牌的結構與風格成為了之後塔羅牌的模型與典範，也是塔羅牌趨於結果與排列標準化的一個標誌。當我們問起，17世紀的法國馬賽牌的圖貌源自何處？那麼我們看一看這張卡里塔羅紙板，也許我們自然就會對兩者的關係作出假設和推斷，因為兩者的圖像太相似了。



　　根據目前所知，法國的馬賽系塔羅牌最早始於17世紀，那麼從15世紀的意大利塔羅牌，到17世紀的馬賽塔羅牌，這之間似乎缺少了一根連結的鏈條。當我們審視卡里塔羅紙板上的牌圖與馬賽塔羅牌的牌圖就會發現，卡里塔羅紙板多少能夠反映出這根鏈條的存在，因為雙方的牌圖風格太過相似，雖然缺少直接證據，但至少從視覺上道出了兩者之間的關聯，卡里塔羅紙板好比是原始的意大利塔羅牌發展進化到馬賽系標準化塔羅牌的中間階段，充當了一個“承上啟下”的角色，這一角色決定了卡里塔羅紙板那不凡的歷史地位：上承首批意大利古塔羅牌，下啟後世塔羅牌的模範典型馬賽系塔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