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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點歷史上愛竹的名人有哪些?

在中華5000年中與竹子形成了中國竹文化,把竹子形態特徵總結成了一種做人的精神風貌。看到竹子,人們自然想到它不畏逆境,不懼艱辛,中通外直,寧折不屈的品格,這是一種取之不盡的精神財富,也正是竹子特殊的審美價值。現在就來看看有哪些愛竹的名人把。


  東坡與竹
  古人嘗謂竹為君,取其高風亮節,始見晉朝王子猷文。後文人高士多愛竹,詠竹溢美之詞,不僅如此,關於竹的傳説也不鮮有,其中最悽楚動人的,便是娥皇女英血淚撒斑竹的典故了。浪漫多情的文人騷客們不僅給了竹大氣如蛟蛇,幽雅如琅汗、檀欒的別名,連國畫中的墨竹也因竹子“依依似君子”(出自唐劉禹錫《庭竹》)而得了一個墨君的雅號。

盤點歷史上愛竹的名人有哪些?

王維有“獨坐幽篁裏,彈琴復長嘯”之句,可謂萬千瀟灑;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曾詠竹道“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好竹之情溢於言表。然古今能説出“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的,卻只東坡一人,愛竹之痴,可見一斑。蘇東坡好竹,在與他同時代的文人雅士裏,是人盡皆知的。竹伴其一生,是他的歲寒三友;而由愛竹也引出過不少佳話,如他與文同的友誼就是一例。

也許,有很多人對蘇軾的印象止步於“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豪放,知道他愛遊名山大川,卻並不瞭解東坡對竹子的偏好。在東坡的生活中,隨處有竹,“門前兩叢竹,雪節貫霜根。交柯亂葉動無數,一一皆可尋其源。”;“官舍有叢竹,結根問因廳。下為人所往,上密不容釘”;“予謫黃洲,寓居定惠院,饒舍皆茂林修竹”。竹儼然東坡生活裏不可缺失的夥伴,也見證了東坡一生的坎坷,無怪乎東坡的詩文中處處有竹的修身纖影。

文人狀物,總關乎情,於是東坡由人生際遇而引發的感歎,對生活的思考,也就不知不覺折射在竹上。東坡自出仕到病逝常州,其間曾三次被貶謫。他在自輓詩中寫到“問汝平生功業,黃洲惠洲儋洲”,三次人生浮沉,東坡完成了他的人生蜕變,從躊躇滿志要報效朝廷到豁達超然物我兩忘,始終如一的是他的曠達胸襟,剛直秉性。內心的變化必然也導致對物的認識的變化。東坡的竹便從“門前萬竿竹,堂上四庫書”的抱負慢慢轉向了“疏疏簾外竹,瀏瀏竹間雨。窗扉淨無塵,幾硯寒生霧。”的安閒,一直到了“累盡無可言,風來竹自嘯”的淡定,“披衣坐小閣,散發臨修竹”的超然和瀟灑,正是“誰似東坡老,白首已忘機”。觀東坡狀竹之文之變,猶似縱覽東坡人生觀的嬗變。唯一不變的是東坡對竹的喜愛。

東坡常寫竹,不寧唯是,東坡還要畫竹,有《竹石圖》留於後世。他不僅是一代文豪,在繪畫方面也頗有建樹。墨竹之愛,是東坡愛竹的昇華。將自己所鍾愛之竹形諸紙上,必全神貫注,凝神屏息,所得墨寶必是作畫者精神心血凝聚的產物。而從東坡對墨竹的探討,則更可見東坡的藝術追求。

説起東坡與墨竹,還有一人必須一提,這便是蘇軾的摯友文同,字與可。他是宋朝著名的畫家,善畫竹,自稱“湖州竹派”。文與可與蘇軾相識於鳳翔,後因共同愛好墨竹而結為好友。東坡從師於他,自承“湖州竹派”,倆人常討論畫竹。師生感情甚篤。與可死後,東坡因懷念故人曾見竹廢卷而失聲痛哭。於是這段因竹而締結的友誼傳為佳話。

蘇軾並未受過嚴格的書畫方面的訓練,所以他的墨竹並不以形見長,而是因其不俗之氣。連他自己也曾説:“畫不能皆好,醉後畫得,一二十紙中,時有一紙可觀。”對於此,黃庭堅做過切中肯綮的評論,他説:“東坡畫竹多成林棘,是其所短,無一點俗氣,是其所長。”但這並不影響東坡對墨竹的痴迷,和對畫竹的探討。

對於畫竹的理論,最為精闢的見解莫過於“畫竹必先成竹於胸”了。這是東坡畫竹心得的高度概括。東坡戲墨,突出其“神”,“論畫以形似,見與兒童鄰”即是最好的佐證。但這並不意味着就可以不顧形了,“人禽宮室器用皆有常形…山石竹木,水波煙雲,雖無常形,而有常理…常理之不當,則舉廢之矣”(《近因院畫記》),因此若要畫好竹,必先知竹之常形、常理。因此,對“成竹在胸”我們不妨這樣理解,首先胸中當有竹的形,知道竹子的各種形態,這才有畫竹的根本;但要讓畫有“氣”,最重要的,胸中當有君子之心,方能揮灑捲上,使墨竹為墨君。東坡提倡神似,畫以傳神為貴,看重墨竹所傳達出的作者的精神世界。他賞文與可的墨竹時便始終依照着這種審美的方法。也只有他對與可的畫發出了:“有好其德,如好其畫者乎?”的探問。所以與可嘗雲:“世無知我者,唯子瞻一見識吾妙處。”這樣的繪畫理論不僅適用於畫竹,推而廣之,我們甚至可以認為東坡的詩文也遵循這樣的原則,首先讓創作的基本元素爛熟於心,然後才憑藉胸臆中那股豪情,恣意汪洋,正是如此,蘇軾才能跳出宋詞的婉約,開創豪放派,成為一代詞宗。他用與別人相同的常理,灌之以自己的思想,非胸中有大丘壑者焉能為此!

籍由東坡畫竹之論,可以瞥見這位偉大的文人一生的藝術追求所在。人的美學觀點在各個領域當是相同的。而這樣的觀點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國畫發展,使東坡在整個中國美術史上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更使得東坡在中國的文學史上留下了濃重豪放的大手筆。對墨竹有如此認識的蘇軾,怨不得要説“今畫者乃節節而為之,葉葉而累之,豈復有竹乎!故畫竹必先得成竹於胸中…”這樣的話,只可惜他本人畫功技差一籌,也只能歎:“心識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內外不一,心手不相應,不學之過也。”(《文與可畫員當偃竹記》)

居不可無竹,詠竹,畫竹,用竹。東坡好竹如此,何哉?白居易《養竹記》答曰:竹似賢,何哉?竹本固,固以樹德。君子見其本則思善建不拔者。竹性直,直以立身。君子見其性則思中立不倚者。竹心空,空以體道。君子見其心則思應用虛受者。竹節貞,貞以立志。君子見其節則思砥礪名行,夷險一致者。夫如是,故君子人多樹之為庭實焉。

原來如此,東坡寧可不吃肉也要種竹,不僅是因為嗜竹,恐怕更是因為“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吧。也許正是因為東坡有曠達的胸襟,瀟灑似竹,剛直堅毅,不屈似竹,正人君子,氣節似竹,才會有惺惺相惜之感吧。連想起東坡烏台屍案時的不屈,泰然,又叫我想到他在《跋與可纖竹》中贊竹“其屈而不撓者,蓋如此雲。”的句子。

劉禹錫有“高人必愛竹”的斷語。東坡亦自承“瘦竹如幽人”。東坡在《墨君堂記》中寫到:“世之能寒燠人者,其氣焰亦未至若雪霜風雨之切於肌膚也,而士鮮不以為欣戚喪其所守。自植物而言之,四時之變亦大矣,而君獨不顧。…風雪凌厲以觀其操,崖石犖确以致其節。得志,遂茂而不驕;不得志,瘁瘠而不辱。羣居不倚,獨立不懼。”雖是寫給與可的,同時也是贊竹,在我看來,由是後幾句,用在東坡身上不也很恰當麼?

這就是東坡與竹的淵源,東坡好竹,竹不僅融於了東坡的現實人生,更融入東坡的藝術人生。東坡似竹,他的偉大的人格和他在文學、美術方面的成就,使他成為文化長河中的一抹亮色。

鄭板橋與竹
  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一生愛竹,他賞竹、畫竹、詠竹,與竹結下了不解之緣,甚至可以説他的成就是建立在竹上的。人們喜歡鄭板橋,在很大程度上是喜歡他的竹畫、竹詩,乃至竹一樣的品格。

古代文人由於審美情趣、生活境遇、處世觀點不同,對花草樹木各有偏愛。陶淵明愛菊,周敦頤愛蓮,陸游愛梅,早已成為文壇佳話。大戲劇家李漁更把他所愛的花卉當作自己的性命,他春以水仙蘭花為命,夏以蓮為命,秋以秋海棠為命,冬以臘梅為命。鄭板橋愛竹,雖沒有把竹當作自己的命,但他把竹當作自己的兒孫子弟,當作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朋友,卻也格外真摯感人。

“咬定幾句有用書,可忘飲食;養成數竿新生竹,直似兒孫”。“愛竹總如教子弟,數番剪削又扶持”。這些聯語詩句,生動地表現了板橋先生對竹的一往請深,他精心修剪百般呵護,如先生之教育子弟,如長輩之愛撫兒孫,絕不譁眾取寵,毫無矯柔造作,自然、親切、真摯,如果沒有對竹的真愛是寫不出這樣的句子的。“疏疏密密復亭亭,小院幽篁一片青,最是晚風藤榻上,滿身涼露一天星”。“軒前只要兩竿竹,絕妙風聲夾雨聲,或怕攪人眠不着,不知枕上已詩成”。“新篁初放,在夏月中,能驅吾暑,能豁吾胸”。從這些清新幽美的詩句中,可見竹也真不負板橋之愛,在鄭板橋生活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板橋不但以之消暑納涼,賞心悦目,而且在竹聲中吟詩,伴竹聲入眠。其安適瀟灑超脱之情,令人羨慕、嚮往。“寧可食無魚,不可居無竹”,這話用到鄭板橋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正因為他對竹有如此深情,竹才成了他筆下的愛物。在鄭板橋的畫作中,竹所佔的比重相當大,他畫竹的成就也相當高。《清代學者像傳》評:“畫竹神似坡公,多不亂,少不疏,脱盡時習,秀勁絕倫。”《丁亥燼遺錄》稱:“古代畫墨竹稱文與可為聖……繼起者惟鄭板橋”。從這些評論可見鄭板橋畫竹雖不説獨步千古,但能與文與可和蘇軾相提並論,足可稱為大家。

鄭板橋不但善畫,還善於總結經驗,他在畫竹實踐中總結出的創作理論,頗具真知灼見,為後世研究創作理論的人所看重。當有人向他請教畫竹訣竅時,他説:“後園竹十萬個,皆吾師也,復何師乎?”“凡吾所畫竹,無所師承,多得於紙窗粉壁,日光月影中耳”。師法自然,獨出新意,而不是陳陳相因,這是他能“脱盡時習”,“秀勁絕倫”的重要原因。他總結出的“眼前竹”,“胸中竹”,“筆下竹”,“意在筆先”,“趣在法外”,更是創作理論中的精華。他説:“江館清秋,晨起看竹,煙光日影露氣皆浮動於疏枝密葉之間,胸中勃勃,遂有畫意,其實胸中竹,又不是眼前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紙,落筆倏作變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總之,意在筆先者,定則也;趣在法外者,化機也。獨畫云乎哉?”鄭板橋通過一次畫竹的過程,形象地揭示了生活與藝術之間的關係:深入生活,感悟生活,在生活中獲得創作衝動,源於生活,高於生活。他不是文藝理論家,但可以説他參透了創作的天機。

在鄭板橋眾多的題畫詩中,有大量的詠竹之作。他借竹抒情,託竹言志,留下了許多廣為傳誦的詠竹名篇。“衙宅卧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聽竹聲蕭蕭,想到了人民啼飢號寒,看一枝一葉,想到自己這些小官吏的責任和使命。憂民之心,盡瘁之意依依可見。“老老蒼蒼竹一竿,長年風雨不知寒。好叫真節青雲去,任爾時人仰面看。”“未出土時先有節,縱凌雲處也無心。”“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這些詩中之竹,有品格,有氣節,堅韌不拔,超凡脱俗,這是鄭板橋推崇的人格境界,也可以説是他人格的寫照。

清代“江南畫竹第一家”朱官登
  在中國美術史上佔有顯赫地位的《中國美術家人名辭典》中載有唐宋以來仙遊籍的書畫家20多名,而其中清代畫家朱官登則是目前所僅能見到的仙遊籍署“臣”字款作品傳世書畫家中之出類拔萃者。

朱官登,字懋安,號性田,出身於仙遊鯉城洪橋街朱家書香門第,其家藏曆代詩書、字畫、古玩為仙遊之冠,系名聞遐邇的朱家“文雅堂”的祖先,也是道光至同治年代的清庭著名“臣”畫家。據其玄孫篆刻家朱可大先生生前介紹:“文雅堂”由其祖先開創於清朝鹹同年間,約在朱官登致仕養老時所創,旨在家鄉倡詩書畫印學術研究之風氣;會文友雅士切磋交流之齋堂。而後由其子孫衍化為經營文房四寶,書畫篆刻裱褙等綜合性文化藝術品場所,尤以篆刻、裱著稱。“文雅堂”所收藏的字畫有歷代名人真跡數以千計,其中包括有蔡襄、朱熹、柯敬仲、唐伯虎、鄭板橋等名家字畫。朱官登自幼聰穎嗜畫,好學重寫生,平生山水花鳥人物無所不畫,尤善博採畫竹百家之長,擅畫“風、晴、雨、雪”之竹姿風韻。最服膺於元代畫竹名家柯九思(字敬仲)。不管是在京都或是在故里都隨身攜帶柯敬仲畫竹卷軸,或懸於高堂巨幛;或掛於書齋卧室;或憑欄觀竹於風前月下、雨雪煙霏之際;或抱琴吟嘯於修篁曲徑、澤畔巖壑之間;或展箋揮毫於明窗淨案之上。因其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常年浸淫遂神與竹融,每每下筆,爽爽生風,所畫之竹得心應手,別開生面。“用筆簡潔,頗饒清逸之氣”。上自帝王將相,下至四民百姓,俱視若珙壁,據傳曾經被同治皇帝譽為“江南畫竹第一家”。歷經歲月滄桑,朱官登的作品本來就為宮庭所珍藏。民間少為流傳,現有除故宮及國家博物館收藏外,民間所藏更是鳳毛麟角。朱氏所畫《鳳聲竹韻圖》,彷彿如觸其墨竹之勁節冰肌,似聞其風聲竹韻之天籟遺響。

更為令人欽佩的是,畫圖上強半空間之草書題款,其書法之遒勁嫻熟,足見大家氣度!長篇款識,勢隨情生,蒼莽飄灑,龍翔鳳翥,錯落有致與墨竹犄角呼應,融成一體,相映搖曳生姿,倍見功力,更成佳構!

仔細解讀其書款,尤為飽人眼福,啟人心扉————原來這是朱官登即興自撰的平生畫竹感悟詩。其詩曰:“敬仲畫才大於海,寫竹直壓百千載;渭川千畝在胸中,揮毫落紙不思待;羨君情性亦奇古,雙眼羞於時人伍;不買胭脂畫牡丹,獨愛畫竹繩祖武;我亦景行步後塵,時時欲與竹傳神;卅年實畫葛翁筆,又道寫真不要真;安得寫生傳妙手,此君神傳紙外有;且將潑墨掃,數竿枝枝葉葉反類柳;嗚呼!枝枝葉葉反類柳,請君試看得以祖竹几竿否?”

其詩之精闢,其情之真切,百載之後尤感人肺腑,予人解悟!